睡过头了

多坑 随缘更新

就是说,咱今天出嫁了(五)

        宴会也就那样,明里暗里一堆东西相互掺杂裹挟着。南青江阅读理解的能力尚可,他一边装模作样地吃着东西,一边摸索着听出来刘尽忠耍的什么心思,这是要试探着准备把陆应生拉下台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看了眼陆应生,对方侧过头朝他笑了笑,又轻轻在下面捏了捏他的手叫他不要担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宴会结束后,陆应生跟着南青江去了行乐院,李正拿着大的要死的扫把笨拙地扫着地上的雪,小福子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幸灾乐祸地看着,二人见他们来了,都挥了挥手算作问好。这是陆应生要求的,至少在行乐院里他不想再讲那么多规矩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正扔下扫把快步走到南青江面前,向南青江诉说小福子是怎么样虐待他的,南青江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要把下午扣的小福子十一个月工钱给他做补偿,小福子听了从板凳上猛地跳起来,血液冲到脑子里晕乎乎地趔趄了两下,嘴里还不忘嚷嚷着说什么大人有大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吃点什么东西吗?”南青江回过头,眼里还带着笑意,相比刚刚在宴会上抹不去的担忧,陆应生更喜欢看到南青江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什么可以吃的?”陆应生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剩了些面条,至少能凑合一下。”南青江撸了撸袖子,露出他那白白嫩嫩充满希望的胳膊,却因为天冷叫他又把袖子放了下来,“那宴会上看到刘尽忠油腻腻的大脸就没了胃口,怎么可能吃得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听着南青江的形容,嘴角上弯,应和着说声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看着眼前的人,这时陆应生没了那股子解不开的焦虑,眉头都舒展开来,像是个平易近人的温柔长兄,便不由开口:“你笑起来很好看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以后见了那刘尽忠,你就别过脸,看着朕就好。”陆应生挑了挑眉,“至少朕没那么寒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面条冒着热气从锅里被捞出来,分了两个碗装好,磨的细细的辣椒面被撒在其上,陆应生看着南青江烧了油浇在里面,滋啦的声音中两个碗里窜出些香味,他突然觉得自己结结实实地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福子李正今天忙活了一天,到了晚上早已经双眼打架,南青江便叫他们回去睡觉。房里只剩下安静着取暖的南青江陆应生二人,伴着吸面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“陆应生突然间猛地咳嗽起来,叫南青江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反应过来,便把碗放在一边,一下一下地拍着陆应生的背,陆应生的背脊宽阔,自己的手放在上面看起来小小一点,他还能感受到随着陆应生剧烈晃动而时不时突出的骨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缓了许久,陆应生才好转了些,只是不断清着嗓子想把喉部的不适感排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这么好吃?”南青江倒了杯水递给陆应生,挑了挑眉打趣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接过,端着来大口饮下,等杯子里空了,他才呼出一口气:“嗯,朕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本想开玩笑问问眼前的人,这话是不是说之前来这蹭的饭都很难吃,但他仔细想了想,把玩笑咽回肚子,又拿过陆应生的茶杯倒了杯水:“你之前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像你看到那样,一天到晚想办法处理好民生问题,再应付着几个贪官污吏。”陆应生顿了顿才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肯定不止是这样,南青江知道陆应生有所隐瞒,但他没必要刨根问底强迫着人家说出来,毕竟人都有自己的难处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看着陆应生,陆应生的眼神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,随着思索加深,陆应生的神情变了变,眉间又染上了才消失不久的郁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家伙不学无术,啥都干不好。”南青江捏了捏陆应生的手,将人拉回现实中来,“父皇让背的四书五经我一个都看不进去,太晦涩难懂了,于是我这么大啥都没学下来,天天只顾着与先生作对偷看话本,一来二去倒是把闲书记得滚瓜烂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眨眨眼,示意南青江继续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想到那先生为了治我,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父皇请了过来,叫我当着父皇的面随堂测验当场作文,可我肚子里空空如也,哪来的墨水?我拿着毛笔干瞪眼,不知道如何是好,最后深吸一口气,带着赴死的心写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写了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宫中爱情故事续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先是一怔,随后轻声笑了出来,他听到南青江又开口把当时辣眼睛文笔写出来的东西复述,笑声再也压不住一齐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又讲着小时候的其他事情,什么自己要扒树掏鸟窝,刚刚把手放到树上就听见李正大喊着“小祖宗”风风火火地跑过来,眨眼的功夫把鸟蛋放到他怀里;还有他夜里带着小福子去偷吃,结果一拿到红薯就被巡逻的注意上,两个人狂奔回去,第二天整个皇宫都在传有贼人潜进御膳房偷红薯,全宫上上下下都在分析红薯到底有什么作用能让人冒死也要偷出来,甚至还流行起一段时间的吃红薯热潮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南青江口干舌燥,端起自己的茶杯准备润润嗓子,他听见陆应生开口说“谢谢你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是念起旧来,过往的愉快时光让人不住回想,关于童年的故事匣子便关不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先是南青江讲,后来到了兴头陆应生也讲起自己小时候种田种地的事,等二人回过神时茶壶的水烧了一壶又一壶,已经到了后半夜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起身向南青江道别,他又要回到孤身一人的冷清寝殿,当他推开门时,才发现屋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下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跟着陆应生起身,在陆应生的身后探出头望了望屋外,风正刮的紧,他刚刚露出的脑袋被陆应生塞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屋外冷,你不要出来了。”陆应生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应了一声,他自然知道冷的,尽管他只是微微露出了点身体部分,仍能被那股寒风冻的一哆嗦。想到眼前的人要在这时踏出去,任由风雪摧残,南青江便开口:“要不然今夜你留在这里好了,风大雪大,走这么一路遭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,可嘴上是拒绝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打紧的。”南青江说着,却看到陆应生快速关了房门,接着自顾自地脱了外套,又蹬了鞋上床,钻进被里躺在靠墙的位置露出脑袋,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摇了摇头,原来陆应生就是给他装装样子推脱一下。但没有无语或是无奈,南青江只是觉得面前把自己裹起来的陆应生有些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解了外衣,吹灭油灯,摸索着上了床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哼哼地笑了两声,扭起身子凑近南青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南青江侧过头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子暖和。”陆应生的声音里满是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确实很暖和,陆应生的身体像个火炉,向外不断散发着热气,原本冰冰凉凉的床铺没过一会儿已经温热起来,南青江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出汗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很快就睡着了,由于白天的劳累,他的呼吸声听着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感受到时不时从身旁传来陆应生的气息,那是一股雪松木的味道,与北帝陆应生的冷漠不同,是属于普通人陆应生的平易近人。南青江的耳尖不知道怎么了,渐渐地热起来,他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也慢慢进入梦乡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醒来时天已大亮,睡前加的柴火已经被全都烧成了灰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还未醒,蜷缩着身体熟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有些心疼,那样高大的人怎么睡觉时会把自己缩到这么小一点点?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,慢慢挪出来,准备自己悄悄下床,叫陆应生再睡一会儿。但这点微小的动作都让陆应生察觉到,陆应生发出几声带着鼻音的轻哼,眉毛皱了起来,接着慢慢地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应生感到有点迷糊,但是身体却轻快了不少,这是这两年来他睡的最舒适的一觉,他揉了揉眼睛,看清床边站着的南青江背影,开口问:“什么时候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南青江也不太清楚,便披了外衣在门口唤来小福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已经是巳时了。”小福子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还在迷迷糊糊状态的陆应生一怔,随后猛地掀开被子下床,穿好衣服,急急忙忙地冲出房间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……他昨天晚上……”小福子看着远去的人结结巴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南青江拍了拍小福子的肩膀,“今天中午想吃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殿里的大臣们不知所措,今日太阳都已经升起,陆应生却还没有来,他们等的有些脚疼,但又不敢不等,怕陆应生是在测试他们,只能盼望陆应生赶紧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又过了段时间,陆应生才快步走来到龙椅上坐下,调整了赶路时的急促呼吸,装作无事发生地样子叫大臣们一一汇报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下了朝,三言两语的一沟通交流,大臣们才知道陆应生昨夜在行乐院呆了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是这钢铁皇帝突然开了窍,尝到荤腥没把持住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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